【韩叶】山与海〔16〕
叶修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。
晚上韩文清在厨房洗碗，叶修就倚靠在厨房门口看他。这个人的肩背永远都是那么刚直挺拔，哪怕在洗碗，套着围裙，腰上还系了蓝色的带子，都不影响这种浑然天成的力量感。
像座巍峨的大山似的，好像这世间没什么能让他折腰的事情。
叶修失笑，也就这个人了，洗个碗都能洗出这种气场。
“老韩。”叶修开了口，语气平静：“我舅舅的死和你有关系吗？”
安静了一瞬。
韩文清刷碗的手顿了顿，但很快就继续着先前的动作。“有，”他回答地很简洁，语气和平常别无二致，“那个案子已经结了，你想知道的话，我可以告诉你全部。”
他停下动作转过半边身子来，脸色不变，“所以你想知道吗？”
叶修站在那里，目光顺着韩文清的脸滑到他耽在洗碗池边上的手。
细细地看，那双手在抖。
两人间谁都没有说话，沉默载着一股紧张的气息，在不大的厨房里蔓延开来。
叶修轻轻叹了口气。
韩文清没有反应过来，叶修已经走过来把他还沾着泡沫的手捞出来冲洗了一下，拿边上干净的毛巾擦拭干净。
叶修低着头，他的手是暖的，似乎在给他做手部按摩。
“我有时候用手过度就会这样按一按，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用手过度吧，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那个地方的吗？唔，手都是冰的，你洗碗就不知道兑点热水？”
韩文清垂眼看着叶修的发顶，那里有个小小的漩涡。
厨房里静悄悄的，方才紧张的氛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掉了。
韩文清默了一会儿，抬起空闲的左手，揉了揉叶修的发顶。
叶修笑了一下，没有抬头，“哥的头可贵了，揉一次十块。”
韩文清看着叶修，手上的温暖似乎沿着血管流进了心脏，胸腔一热，那些惊扰他许久的死亡与鲜血都变得遥远起来。只剩下眼前这小方天地，他的手是暖的，心是暖的，面前这个人是活生生的。
他把手从叶修的手里抽出来，叶修语气上挑“嗯？”了一声，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被韩文清抱住了。
韩文清的脸擦过他的耳廓，手心贴在他的背上。他的声音沉沉的，有一点哑，“再给我一点时间，我……”他停住了，叶修也不急，抬起一只手轻放在韩文清肌理线条分明的脊背上。
韩文清咽了咽，才接着道：“我这几年，心理状态不太好，我没有想好怎么和你说……我会尽快调整的。”
叶修没说什么，抬起另外一只手，两只手一起紧紧扣住了韩文清的腰身。
韩文清本有些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。
叶修等他平复了，微微偏过头去，在韩文清耳边吹了一口气，语气轻佻。
“为什么又抱我？我就那么好抱吗？”
像是被针扎了一下，韩文清本能地放开叶修想要拉开距离，奈何叶修早做好准备，两只手死死地扣在他背上，他怕力气用大了伤着他，只好和叶修大眼瞪着小眼，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。
韩文清黑着脸：“放手。”
叶修笑眯眯地看着他：“不是你先抱的我吗？”
韩文清：“……”竟无言反驳。
叶修又说：“我不放你要怎样？”
韩文清：“……”我还能怎样。
叶修：“你可以亲我一下。”
一股气血上涌，韩文清登时睁大了眼睛。
……？！
叶修哈哈笑着放开手，颇有些心满意足地背着手往外走，临了又转过头，“老韩，你脸红了。”然后悠悠然地出去了。
红了脸的韩文清目送他出去，愣在原地半晌，才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发出一声：……靠。
这一晚叶修在房间里做了会儿作业，一直等着韩文清冲进来对着他发一顿脾气，虽然他也想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场景。老韩看起来凶，但其实并没有真的凶过他，他对自己更多的是妥协和退让。
叶修一边转着笔一边想着。
不过他没等到，因为韩文清在他房外咬牙切齿了一阵就躲回自己房间了。
还反锁了门。
叶修发现这事儿的时候乐了，他敲敲门，“老韩？”
里面闷声闷气地回应：“干什么？”
“你开门。”
“你有事说事。”
“老韩同志，”叶修语重心长地教育他，“你现在不开门你还能一辈子不开门？”
嘿这小兔崽子，韩文清挑起眉，啪地把灯给关了。
叶修笑笑，回自己房间去了。
韩文清听着外面没动静了，正要从床上坐起来，放在旁边的手机亮了屏幕震起来。
韩文清拿起来一看，微信消息。
叶修：嗨，老韩？
嗨你个头。韩文清面无表情地想。
评论(3)